人間拾遺─IT人辦社創:非社工也能創造社會影響
「社創為我打開一道門。」MakerBay基金會(基金會)行政總裁陳思朗(Cyron)以此作為開場白。他大學時期修讀IT,「但上到大學才知道自己不喜歡這門科目。」於是畢業後投身社福機構做長者服務。適逢當時社會興起社創的討論,他努力鑽研,曾經開設兩間初創公司,幾年前做社工培訓工作,教授社工電腦科技知識、設計思維及開展社創項目。兩年前,他加入基金會,專注於青年培訓工作。他說:「社創,就是讓不是社工的人,也能make social impact(創造社會影響)。」
設計咖啡車 自閉童培養同理心
Cyron說:「我的使命是讓更多人能解決更多的問題。」基金會提供具包容性的環境和資源,培育一班「識得諗嘢」又想創造價值的人才,而社創是基金會其中一種教學的方式。最近有一班學生讓Cyron印象深刻,患有自閉症譜系的學生需要完成一項挑戰,就是幫助咖啡學會設計一輛咖啡售賣車。Cyron坦言過程真的很「棘手」。他這樣形容課上的情況:「較能溝通的學生,如A同學和B同學,他們看似在對話,其實只是各自表述,卻沒有聆聽對方的說話。」自閉童較難理解別人的情緒,而設計思維正是講求同理心。兩者的結合,本來就是一件很innovative的嘗試。
(相片由受訪者提供)
不過,學生的確做到了。當見證各人合力嘔心瀝血完成的咖啡售賣車在學校中引來人龍時,孩子們如雀跳躍,為人客介紹咖啡車的設計細節。Cyron說,這群孩子有很強的觀察力,而且他將製作過程細緻分拆成各小組,讓學生的合作較為順暢。他再次提醒:「同理心不是一個能力,而是一種意識。」
困難:青年不信自己能做到
社創的奇妙,正是讓年青人知道「原來我可以做得到。」Cyron說,在香港培育青年創客(maker),第一道關卡是自信心。他觀察到本地學校與國際學校學生的差異。例如在培訓中,他給予學生同等的計劃資金,本地學生會先列出各種隱憂和限制,但國際學校學生卻會先訂立長遠目標,成立組織,「香港學生視計劃為一種功課,國際學校學生卻把自己看成一間機構。」兩者之別不在能力,而是信念,而信念影響視野。
至於Cyron的工作,就像「思維解壓」。他說:「我發現教師已經接受同學仔不思考。其實很有趣,教師找我們做培訓,但會開宗明義說:『我們的學生不會思考的。』」因此,Cyron跟學生上設計思維的第一課,也會「開宗明義」:「這是最難的一課,因為這個課堂沒有答案,但實驗的過程很重要。」設計思維的第一課,就是要學習拋開投影片。
「學生抱持交功課的心態,不相信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有用。」Cyron說。所以,他會將學生帶到真實場景,例如到農場參觀,觀察農夫日常工作,為農夫設計並製作自動曬水系統,讓學生親身感受自己能夠帶來改變的力量。「老實說,要讓學生相信自己有能帶來改變是一件很難的事。」Cyron坦言。
與本處合作教青年開發軟件
最近本處與基金會合作,教授網絡成癮的青年無代碼開發,同時培訓他們的數碼解難能力,最後協助編寫應用程式。Cyron指疫情大大改變就業市場,「現在有些工作,已不受地域限制,亦不太受制於朝九晚五的工作模式。」這種改變反而成為年青人甚或一些邊緣社群如釋囚的出路,「當他們裝備這些技術後,不會因為背景而有所限制。」他說。
「我希望學生能夠設計一些合適的產品或程式,機構同時願意聘請他們做維修保養的工作。」Cyron說。然而,他說在推進青年與社福機構合作上仍有攔阻,「一方面前線社工抗拒科技,亦缺乏科技知識,以為編寫程式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,所以不認為年青人能夠做到。」
基金會其中一項服務是為非牟利機構提供數碼解決方案。最近有機構轉介一位高中生到基金會實習兩星期,Cyron請實習生為一間機構建設一個網上補假系統。學生看YouTube影片自學,僅花數天便完成軟件,系統中還有一個圖表,顯示每名員工加班的時數,可說是員工的健康心電圖。「機構原先只是期望學生負責影印等日常行政工作,沒想到他竟然可以編寫一個系統出來。」所以,為了年青人,基金會先要跟社工「補課」,例如舉辦各類型體驗工作坊,讓他們知道學生正在學習的範疇。
對於社福機構在科技應用上,Cyron亦看到另一痛點,就是管理層過於追求科技,他反問道:「是否運用高科技才能產生價值呢?大多時候都不是。當然要留意科技的趨勢,但是否一定要應用,則是另一層的思考。」
所謂過猶不及,社福機構在科技應用上仍有很大的學習空間。